小艳是四姨的孙女儿,小艳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,四姨和家里人都叫她复读一年再考。小艳说不想读了,读来读去的就是考上了大学,将来毕业了还不是照样自谋生路,不如现在就出去打工挣钱。四姨说,我们尊重你个人的意见,不过你现在要考虑好,免得将来后悔。小艳说鬼将来才后悔哩!
于是,四姨和家里人就托人给小艳到城里找事做。小艳说,你们都别给我瞎操心,我要到南方去闯天下。四姨说,南方 那么远,你一个小娃子,出那么远的门,我们不放心。小艳瞪一眼四姨,不屑地说,远啥子远?不出远门那叫闯天下?
小艳说出去就出了,出去了才一年多时间,就回来了。四姨问她,咋的说回来就回来了,是不是南方那里的钱不好挣?小艳说,钱好挣得很,可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人家打工呀,一辈子当老姑娘呀!
原来小艳春情萌动,小艳想找男朋友了。
四姨和家里人明白了小艳的意思后,四姨说,小艳,你还小呀!
小艳噘了噘嘴说,啥,我还小?小艳又说,奶奶你是多大年龄结婚的?
四姨说,你这娃子,管我们那时候做啥子,那时候是旧社会。
小艳说,旧社会准许年龄小结婚,新社会就不准许了?真是的。
四姨说,好好好,反正我说不过你,你要找男人我们不反对,但你必须要睁大眼睛,莫找那些不成气的。
四姨虽然年岁大了,但四姨在屋里当家,说话算数。四姨同意了,小艳很高兴,就故意生气地说,当奶奶的说话死难听,是找男朋友,不是找男人。
四姨拍了拍头,笑笑说,你看我这话,真是老糊涂了,好好好,男朋友。
小艳从南方回来后,在市区一家超市上班,很快就跟超市一个当保安的小伙子谈上了。星期天,小艳把小伙子引回家里,家里人看了后都还满意。四姨就跟小艳说,这娃子还可以,你就跟人家好好谈吧。小艳嘴一撇说,我晓得,你们就莫瞎参谋了。
四姨和家里人以为小艳跟保安小伙子挺般配,谈的肯定很热乎。半年后,小艳引回来的却不是保安小伙子,而是一个黄头发小伙子。四姨问小艳,你咋引了个外国人回来了?他是你的啥人呀?小艳翻一眼四姨,不满地说,啥子外国人?他是中国人。四姨不解地说,中国人头上的毛咋会是黄的呢?小艳说,奶奶你真老土,那是染黄的,现在流行这样的头发,这叫酷。四姨说,啥子酷不酷的,我不晓得,我只问你这黄毛是你啥人?小艳狠瞪一眼四姨说,啥人?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?他是我的男朋友。
小艳话一出口,四姨惊呆了,四姨喘息了一会儿说,小艳,你不是跟保安小伙子谈得好好的吗,咋又找了一个呢?
小艳说,他太土老冒了,呆头呆脑的,我们性格合不来,早跟他吹了。
四姨说,小艳呀,我跟你爷爷结婚的时候,连面都没见过,后来不也怪好吗?你们这年轻娃呀,不晓得你们是咋想的。
小艳说,都啥时代了,还提你们那时候。
四姨说,不管啥时候,找男人都得找好男人。
小艳说,我晓得,不要你们教训我。说完,拉起黄头发小伙子,生气地走了。
继黄头发小伙子之后,也就隔了三个多月吧,小艳又引回来一个大肚子男人。大肚子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,头上已经秃顶,但人却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。
四姨把小艳拉到一边问,他是你们老板?
小艳说,啥子老板?他是我才找的男朋友。
小艳话一出口,四姨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,过了好大一会儿,四姨才喘着粗气说,这个男人比你父亲的年龄还大,你咋会找他呢?
小艳说,他有钱那,又是个大经理,我不找他找谁呀?年龄大点算个啥,只要两个人相爱,只要我将来享福就行了。
四姨问,那个黄毛呢?
小艳说,他呀?穷光蛋一个,我早把他踹了。
小艳引回这样一个男朋友,家里人当然一致反对,就叫四姨再劝劝小艳。四姨就又劝,劝了半天也不管用,小艳反而咬牙切齿地说,你们不同意?我瞌睡都跟他睡了,你们还有啥子不同意的?
四姨一听小艳说瞌睡都睡了,气得骂道,没结婚就敢睡瞌睡,真不要脸。
小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说,看看,你们封建吧,睡了就睡了,有啥大惊小怪的?
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,四姨和家里人无可奈何,干脆撒手不管不问了。
就在四姨和家里人等着小艳跟大肚子男人订日子结婚的时候,小艳却突然宣布,已经跟他个老不中用的东西散火了。
四姨和家里人听了这个消息后,都很高兴。高兴之后,四姨问小艳,又找了另外的男朋友是不是?这回可要找个跟你合适的。
小艳说,还找啥子狗屁男朋友哟,我要趁现在还年轻,痛痛快快的玩几个男人,等潇洒够了,我就独身。
小艳的话惊得四姨和家里人半天没有把嘴合拢。
(原载《文艺生活》、《防城港日报》、《小小说读者》、《参花》等报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