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浩然诗传|第三章  第二节 蒙陷羁危入蜀郡  襄客赋诗诉闺情

吴仕钊

《孟浩然诗传》

第三章  第二节

蒙陷羁危入蜀郡  襄客赋诗诉闺情

孟浩然十分清楚自己倘若待在襄阳，说不定那天就会被朝廷追查，以致锒铛入狱。追随谯王李重福的一帮人，大都受到牵连。还是要迅速离开襄阳以隐其身为好。到哪里去呢？郢州城那里是去不得的，决不能让韩襄客母子受到任何牵连和影响。正在左右为难之际，道士参寥子荐他去蜀地一避，并且写好了推荐信函。峨眉山是道士参寥子曾经修道的道场，那里道观众多，且同门师兄弟甚多，有了道士参寥子的帮助，孟浩然在那里隐藏比较稳妥。

景云元年（公元710年）八月，孟浩然从襄阳乘船，顺汉水而入长江西行去蜀地。逆水行舟，船的运行速度很慢，宛如蚁行。此时，孟浩然的心情复杂，全然没有欣赏长江沿岸风光的雅兴，尽管这里是长江风光中的精华，神州山水中的瑰宝，古往今来，闪耀着迷人的光彩，无数名人游客为之倾倒，孟浩然也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味。

风光绮丽的西陵峡，东起夷陵的南津关，西至巴东县官渡口，几百里长江峡谷连连，是长江三峡中最长的峡谷。由于位于“楚之西塞”和夷陵的西边，故叫西陵峡。西陵峡是整个三峡中最为神奇壮丽的峡谷。西陵峡以“险”出名，以“奇”著称，“奇”、“险”化为西陵峡的壮美。西陵峡中有“三滩”（泄滩、青滩、崆岭滩）、“四峡”（灯影峡、黄牛峡、牛肝马肺峡和兵书宝剑峡），峡中有峡、滩中有滩，大滩含小滩，滩多水急，自古三峡船夫世世代代在此与险滩激流相搏。“西陵峡中行节稠，滩滩都是鬼见愁。”西陵峡中滩多水急，船夫搏流前行，纤夫的号子高亢铿锵、急促有力、节奏紧凑。

然而，孟浩然坐在船上，百无聊赖，白天望着两岸壁立的山峰，夜晚听着山间传出的凄婉猿声，一股思乡之情涌向心间。船进三峡，虽有山奇水异，然而提心吊胆。舟过白帝城，闻猿啸鹰啼，令人失魂落魄。可谓是孟浩然此时的心境写照。此行虽然开阔了眼界，更多的却是滋生了思乡怀亲之情。船至巫山、巴东水域，恰逢有人欲赴襄阳，孟浩然即兴便写了这样一首诗：

入峡寄弟

吾昔与尔辈，读书常闭门。

未尝冒湍险，岂顾垂堂言。

自此历江湖，辛勤难具论。

往来行旅弊，开凿禹功存。

壁立千峰峻，潈流万壑奔。

我来凡几宿，无夕不闻猿。

浦上摇归恋，舟中失梦魂。

泪沾明月峡，心断鹡鸰原。

离阔星难聚，秋深露已繁。

因君下南楚，书此示乡园。

写好之后，交付去襄阳之人。孟浩然心里仍在思忖诗中的内容——

先前我和你们，读书不常出门。

不曾冒过激流的危险，哪理会坐不垂堂的古训。

从这次出来游历江湖，艰辛困苦难以一一述陈。

峡中往来的旅客疲弊不堪，幸赖大禹开凿之功至今犹存。

两岸峭壁耸立起上千座险峰，湍急的水流在万条壑谷涌奔。

我来这里总共才几天，没有一夜不听到猿的啼声。

江边宿息时归思依依，船只行进中落魄失魂。

明月峡中泪水沾湿了衣裳，原野的鹡鸰使人断肠伤神。

离得太远星星也难相聚，晚秋季节露水越来越深。

趁着先生顺流直下南楚，写下这首诗寄给家乡亲人。

这首写于羁旅途中的诗篇，时节在秋季。孟浩然离开家乡待到巴蜀避难，乘船逆长江而上，经三峡入巴蜀。沿途的艰险开阔了他的眼界，也使他产生了思乡怀亲之情。恰逢有人欲赴襄阳，于是写了这首诗寄给他的弟弟们。

一至六句写在旅途中回忆在家读书时的情景。诗人青少年时代和诸弟在家闭门读书，攻读儒家经典。读书之余，也学剑、弹琴、游乐。兄弟们同室求学，携手共游，融洽无间，情深谊厚。但那时毕竟未历风险，以致连“坐不垂堂”这句话的意义也不理会。及至出得门来，经过此番经历，其艰险程度，真是一言难尽。七至十二句写经过三峡的所见所闻。这次出来，他乘船逆江而上，经宜昌而入三峡。三峡是著名的长江天险之地，以险滩多、水流急而闻名，两岸山势峻奇多姿，虎啸猿啼，气象万千。这是诗人心灵被雄奇壮丽的大自然所感染。十三句至二十句写进入三峡所见所闻引发的怀乡思弟的情愫。当夕阳西下，夜深人静之际，听到猿猴啼叫，不免激发心中凄凉心情。诗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同胞兄弟的手足之情，归家的念头油然而生，甚至梦中返回故乡。特别是来到明月峡时，因峡名明月联想起“团圆”，想起“鹡鸰原”的典故，深感独身在外的凄凉，记挂着弟弟们，不禁泪水模糊了诗人的双眼。“泪沾明月峡，心断鹡鸰原”两句表明诗人的思亲之情达到了高峰。在思乡之际，碰巧遇到一位要返回襄阳的同乡，于是便写了此诗，请他捎给弟弟们，充分表现了诗人作为兄长对弟弟们的一片爱心。

此诗描写入巴蜀三峡时的艰险，抒发了作者远涉江湖之苦和怀乡忆弟之情。题中的“弟”指作者弟弟孟洗然、孟邕等。作者曾与他们一起隐居读书，都胸怀大志。作者这次经三峡正当深秋，诗中“壁立千峰峻，潈流万壑奔。我来凡几宿，无夕不闻猿”正是对三峡险境的高度概括。“浦上”以下各句则触景生情，由入明月峡而思念与家人团圆，见鹡鸰在原而感伤兄弟分离，感情表现得自然、真挚。

孟浩然觉得走水路太慢，就在巴东改走陆路。走在崎岖的山路上，孟浩然越想越感到伤心，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？思来想去，脑海里又重现了儿时父亲谆谆教诲的画面。都怪自己年轻气盛，没有耐心听父母的教诲，才导致出现今天的情况，孟浩然心里隐隐的有些后悔。经过近一个月的跋山涉水，孟浩然终于到达了峨眉山边界，在朋友的帮助下安顿了下来，把大致的情况给弟弟写了封信说明了一下。由于离开得太匆忙，没有来得急告诉家人，他也不想让家里人为自己太担心，同时在孟浩然的内心深处，还藏着几分的自尊，不想把自己的这般处境让家人知道。

蜀地天气全然不像襄阳的天气那样惬意。孟浩然走在山林道上，眼看着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，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，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，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。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，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。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。正是山雨欲来的架势。蜀地多夜雨，得赶快找一个地方落脚。好不容易在路边找到一个小店，先借此缓和一下身心的疲倦。住下后，喝了一碗温水，打开小店客舍的小木窗，山影压了下来，一谢月光从窗口透进屋内，这似曾相识的月光，不禁逗出思乡的情愫，孟浩然陷入了沉思。小坐了一会，找店主要来稍微亮一点的灯盏，就着光亮在这客舍写下了那天途中遇雨的小诗：

途中遇晴

已失巴陵雨，犹逢蜀坂泥。

天开斜景遍，山出晚云低。

馀湿犹沾草，残流尚入溪。

今宵有明月，乡思远凄凄。

写罢，孟浩然审视着诗稿，想想近天来的情形，也确实经历了蜀地的风雨——

已经错过了巴陵的雨，却又遇到了蜀坂的泥。

天空打开，斜阳的光景遍布大地，山峦之间，晚云低垂。

仍然残留的湿气沾染在青草上，残余的溪水还在流淌。

今晚有明亮的月光，思乡之情遥远而凄凉。

这首诗写的是旅途中的景色和诗人内心的思绪。诗人通过描绘一系列自然景物，表达了人在旅途的心情和对故乡的思念之情。诗人描述了天空已经放晴，斜阳遍布大地，晚云低垂，给人一种宁静而美丽的感觉。在这美丽的景色下，诗人感受到故乡的思念之情，心中凄凉。诗中还描绘了青草上残留的湿气和溪水的流淌，给人一种新鲜和活力的感觉，也显示了自然界的永恒和变化。整首诗以形象鲜明而细致的描绘，表达了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和对旅途中美丽景色的感叹。诗人的情感与自然景物相结合，使整首诗充满了情感的张力和意境的美感。

一路艰辛，一路风雨。几近年底，孟浩然才抵达峨眉山下。大雪封山，行人路断。近在迟尺的峨眉山，就在前面，只能望山兴叹。寒冬腊月，积雪数尺，天地茫茫，过往客商、背夫也因此受阻于雪门坎。孟浩然只好投宿到一家客店。经过几天的打磨，孟浩然与店主和伙计们也都混了个脸熟，再也没有了那种胜疏的感觉。马上就到了年底，过两天就要过年了，孟浩然将就店主，要求在这里度过年关，等雪化路出之时，再向峨眉山去。除夕夜，客舍招呼着伙计，与孟浩然在一起热闹了一会，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孟浩然独自一人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客舍，不禁悲从中来。想想这一路的艰辛困苦，走了不少的路程，却离家越来越远。此时独在异乡，羁危万里，感慨万千，铺开纸笔，就着烛光，写了起来：

岁除夜有怀

迢递三巴路，羁危万里身。

乱山残雪夜，孤烛异乡人。

渐与骨肉远，转于僮仆亲。

那堪正飘泊，来日岁华新。

看看眼前的光景，乱山上残雪在黑夜里闪光，一支烛火陪伴着我这异乡的人。在异乡除夜的凄凉，有谁能理解个中的况味？也只能用“孤烛”照孤客，孤客对“孤烛”的情状自况了。这物态人情，相互映衬，或许可以揭示出诗人此时孤苦的心境？

跋涉在道路崎岖又遥远的三巴路上，客居在万里之外的危险地方。

乱山上残雪在黑夜里闪光，一支烛火陪伴着我这异乡的人。

因离亲人越来越远，反而与书童和仆人渐渐亲近。

真难以忍受在漂泊中度过除夕夜，到明天岁月更新就是新的一年。

此诗写除夕之夜旅居之感怀。避乱流离巴蜀，旅途之中适逢除夕之夜，惨淡的心情用什么来形容呢？用一个“悲”字。首联即对，起句点地，次句点人，气象阔大；颔联写除夕客居异地的孤独；颈联写亲眷远离，僮仆成了至亲，再烘托“独”字；尾联点出时逢除夕，更不堪漂泊。文字间流露出浓烈的离愁乡思和对羁旅的厌倦情绪。

“迢递三巴路，羁危万里身”，写离乡的遥远和旅途的艰辛：感叹三巴道路的迢远，感叹与故乡的万里相隔。诗人只身流离万里之外，举目无可亲之人，生活的艰辛，生命的危险，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。“迢递”“羁危”用字精炼而准确，让人顿感起笔之突兀。同时，“三巴路”“万里身”又显得气象宏大，真可谓“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”，生动地反映出巴蜀的山川形势。虽是深挚地抒发飘泊天涯的无限情怀，却并不给人以萧瑟的感觉。

“乱山残雪夜，孤烛异乡人”，具体地描绘出了异乡除夜的凄凉。住所外面，是覆盖着残雪的乱山；屋里，孤零零的一支蜡烛陪伴着诗人。“乱山”、“残雪”既是写旅居的环境，也是在烘托诗人除夕之夜的纷乱、凄凉的心清。写山用一“乱”字，展现其杂乱的形态，借以写诗人诸事纷杂的心态；写雪用一“残”字，既扣住了时令，又写出残冬余寒未消，借以表现心境的凄冷。此二字皆诗人匠心运筹、刻意锤炼的笔墨。“孤烛”二字也具有很强的表现力，往年过除夕，合家团聚，虽说生逢乱世，节日清贫，总还是快慰的；如今过除夕，却是独自一人处在异乡，论相伴者，只有无言的蜡烛，而蜡烛又是孤独一支，“孤烛”照孤客，孤客对“孤烛”，物态人情，相互映衬，有力地揭示出诗人孤苦的心境。此句与马戴的《灞上秋居》“落叶他乡树，寒灯独夜人”一句，可谓是异曲同工，同样扣人心弦，读来令人心碎。

“渐与骨肉远，转于僮仆亲”，真切地写出了久别家乡之人常有的亲疏情感。文字虽直朴，道情却非常细腻曲折。在家时，有骨肉相伴，自然感觉不到僮仆的可亲之处；如今飘泊在外，远离了亲人，与骨肉远隔，无法与亲人们一同迎接新年，故而对于身边朝夕相处的僮仆才倍感亲近，同时也为除夕增添了一些欢乐。对僮仆感情的转变，固然是好事，但这也暗中陈述诗人当时处境的寂寞孤独和生活的拮据困窘。诗人用笔巧妙，明写“情亲”之乐，暗道羁旅之苦，于无字之处发出一片浩叹。此联语言质朴，感情细腻，与第二联互相映衬，真挚感人。

“那堪正飘泊，明日岁华新”，归结本题意旨，言不堪在这飘泊的生涯里过此除夕，想到明日又增一岁不禁愁苦万分。所以，诗人寄希望于新年，祈祷不再漂泊流离，显得顺理成章，真切自然。这种结尾统摄了全篇的情感，把叹羁旅、思故乡、念骨肉、感孤独诸多纷杂的心绪归为“那堪”二字，以强化之，又用“明日岁华新”把这些思绪框定在“除夜”，意境鲜明，结构严谨。句中的“明日”紧扣题中的“除夜”二字，于篇末点题，强烈地表达了诗人不堪忍受的异乡飘泊，希望早日结束羁旅生涯的愿望。离愁乡思，发泄无余。

全诗语言朴素，铅华皆无，于平实之处涌动真情，意境苍凉，语言工丽，感情真挚，刻画细腻，情韵幽绝，感人至深。“乱山”一联堪称佳句，令人回味无穷。全诗读之如凉雨凄风飒然而至，此所谓真诗也。

待到冰雪消融，已是春暖花开。孟浩然沿着山路向峨眉山走去。

峨眉山在道教中被称为第七洞天“虚灵洞天”，又称为“灵陵太妙洞天”，是道教圣地。也是中国佛教的发源地之一，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。而在唐朝时期，峨眉山成为了道教圣地，有着同样悠久的历史。峨眉山上有许多重要的道教文化遗址，如金顶、雷洞、云台等。这些地方都与道教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，被视为道教圣地的象征。峨眉山地区的传统习俗和民间信仰都与道教文化有关。

据传，财神赵公明在峨眉山的九老洞中修炼得道。洞内石床，相传是他在修仙期间遗留下来的物品，如今石床上供奉着他的塑像。而他的三位师妹云霄、碧霄、琼霄，也在峨眉山修行得道，飞升成仙。她们的修炼洞府就是著名的“三霄洞”。

峨眉山的名字源于其山势陡峭、云海缭绕的景象，犹如一幅美妙的画卷。这里不仅有壮观的自然风光，还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丰富的宗教遗产。

孟浩然在峨眉山期间，朝廷的事态也在不断地变化之中。唐睿宗派张说全权处理李重福洛阳称帝的事情。张说是个性格耿直、办事干脆、有思想主见的人。他到洛阳后，了解完具体情况，涉及此事的人员多达一百多人，不过核心人员主要是郑愔和张灵均，斟酌再三，最后决定把这两个人砍头示众，其他人一律无罪释放。处理完洛阳的事情后，张说回京复命，唐睿宗非常欣赏张说的处理方案，一个月后，提拔张说为当朝宰相。

参寥子把洛阳称帝案的处理结果传到峨眉山后，孟浩然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。归心似箭，即日，孟浩然便乘上了回家的快船。真可谓是一日千里，几天以后，当郢城熟悉的山水和竹林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，孟浩然的眼睛湿润了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。孟浩然先到郢城看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，从韩襄客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对孟浩然的思念和关切，当年的冰清玉洁，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暗淡。儿子仪甫已经开始牙牙学语，这让孟浩然感到了更大的自责内疚，学富五车，本想报国安天下，怎奈自己的不理智，换来了今天的结果。在孟浩然流离失所的日子，韩襄客母子也艰难地过着每一天，时刻都在为飘泊在外的孟浩然担心。天冷天热记挂喻心，就是想为六哥添一件棉衣，也不知目前六哥身体的状况以致不知道衣服尺寸的大小情况。一首《闺情》诗，万般思夫情——

闺情

一别隔炎凉，君衣忘短长。

裁缝无处等，以意忖情量。

畏瘦疑伤窄，防寒更厚装。

半啼封裹了，知欲寄谁将。

韩襄客的这首诗，抓住一个典型事件，即闺妇为羁旅在外的丈夫裁缝寒衣，写了裁衣过程中闺妇前前后后的复杂心理，表现了闺妇对丈夫深厚的思念之情。

诗歌起头开门见山，交代闺妇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裁剪寒衣。“一别隔炎凉，君衣忘短长。”闺妇与丈夫的别离已经有一年之久了，现在连丈夫衣服的长短也不知道了。“君衣忘短长”这里的“忘”字，不是忘记，而是夏去秋来，丈夫在外长期奔波，饱经风霜，现在已经不知道丈夫是什么样子了。“忘”字既说明了离别时间之长，又反衬出妻子对丈夫情况无所知的怅惘心理。“裁缝无处等，以意忖情量。”其分量之重还在于“以意忖情量”。由于“君衣忘长短”又“裁缝无处等”，闺妇只好用自己的心去估摸丈夫身体的肥瘦。这仅仅是在量衣吗？不，是在为远方的亲人献出自己一颗关切的心。“畏瘦疑伤窄，防寒更厚装。”裁衣时一会儿觉得窄一点好，一会儿觉得还是宽一点好，最后，还是怀着悲痛的心情把衣服做窄一点。一窄一宽写的是裁衣，表现出来的是闺妇对丈夫身体胖瘦、处境好坏的种种猜测和深切忧虑的心理活动，刻画得细腻动人、活灵活现。最后两句将情感推至高潮：“半啼封裹了，知欲寄谁将。”衣服做好以后，思妇和着泪将它包裹好，才醒悟到寄给谁、寄到什么地方都是未知数呢。

如果说前面一边裁衣一边思念丈夫、心酸中还有几分慰藉，那么最后做成衣服却没有地方可寄，这才是最大的悲哀！诗歌围绕“裁衣”，写了闺妇的种种思想活动，做尽了文章，直到将做好的衣服和着泪裹好，才点出无所寄出。就像一个闸门把直泻的水流先挡住，让水流造成许多曲折回旋，然后猛然开闸，这水流就会激起更高的水柱，终于达到理想的艺术效果。就是用现代语境予以理解，也不乏哀怨凄美之意——

与你分别之后，我们被遥远的夏暖冬寒所隔离，以至于裁剪衣服时忘了身材的短长。

找不到裁缝等待你的身材，只能根据我的心意来推测你的情况。

担心你瘦弱，担心你穿的衣服不够宽松，为了防寒，更是铺上了厚厚的棉花。

只能半抽泣地将自己裹在衣物之中，不知道应该把心思寄托给谁。

这首诗描绘了孤寂的闺房，表达了对离别情人的思念之情。诗中细腻而贴近生活的描写，使读者能够感受到诗人深沉的思念之情。通过描述女子思念情人的愁苦之情，既展现了女性内心世界的洞察力，又表达了人们在离别时的无奈和思念之情。整首诗写出了年少情感的敏感和纯真，给人一种静谧而优美的感受。诗中运用了对比的手法，通过描述情侣之间的离别和相思之苦，传达了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。诗人以简洁而生动的语言表达了内心的痛苦和思念，让读者能够更好地感受到诗人的情感。整首诗抒发了作者对爱情的追求和思恋之情，展现了他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渴望。

看到妻子写的这首《闺情》诗，想想她母子二人的艰难岁月，孟浩然觉得甚是惭愧。还是要为他们母子二人争取合法地位，他们应该有他们的归宿。在郢城陪家人孩子几日后，孟浩然决定回襄阳再向家人恳请，让韩襄客母子进入孟家，做名正言顺的孟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