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仕钊
第七章 汉晋春秋襄阳耆旧
第七章导语
习凿齿和释道安是这个时期襄阳的骄傲。他们两个人的对话,成为千古名对。横显然,在魏晋时期,襄阳是佛教重镇,但本章主要是介绍文学方面的情况,所以未对释道安的佛教思想及其影响做过多的说明。
习凿齿的《汉晋春秋》《襄阳耆旧记》等书,在历史学和襄阳志书方面颇有研究价值。尤其是《襄阳耆旧记》作为中国最早的人物志之一,记录了当地的杰出人物和历史故事,对于研究襄阳地区的历史文化具有极高的价值。《汉晋春秋》则是一本具有深远影响的史学著作,对后世历史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,甚至有人把习凿齿的史学观与司马迁相提并论。在桓温担任荆州刺史期间,习凿齿担任别驾,被誉为“刺史之半”,并积极参与桓温北伐的重要决策。然而,当桓温试图篡位时,习凿齿通过《汉晋春秋》表达了自己的反对,因触怒桓温,被调任为荥阳太守,不久后辞职回乡。
习凿齿对于佛教也有深厚的理解,他曾邀请高僧释道安到襄阳传法,对我国佛学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在前秦苻坚攻占襄阳后,习凿齿和释道安被劫往长安,苻坚说:“以十万师取襄阳,得一习凿齿和一释道安足矣。”习凿齿在襄阳收复后,晋室曾征召他参与国史工作,但他未接受任命便去世了。习凿齿有三个儿子,其中长子习辟强继承了父亲的才学,官至骠骑从事中郎,显示了家族的学术传统。
本章将重点介绍习凿齿的文学与史学著作及其影响。
- 四海弥天对联佳话
东晋时期,襄阳有两个人的联句,在历史上传为机锋佳话。
在道安抵襄阳之前,习凿齿亦久闻道安之名,特意修书通好并前往拜访,自我介绍曰:“四海习凿齿。”道安应声回答:“弥天释道安。”二人机锋相对,禅意盎然,时人称许,以为名对。这幅对联不仅展示了两位人物的才智,也反映了当时的文化交流和思想碰撞。
东晋时期襄阳的局势经历了多次重要的军事冲突和战略变化。襄阳作为东晋的重要军事重镇,其地理位置使其成为南北对峙的关键节点,表明襄阳的地理位置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。襄阳位于长江中游地区,扼居汉水中段,控制着南北交通的要冲,是东晋防御北方政权南下的重要屏障。这里“北通汝、洛,西带秦、蜀,南遮湖、广,东瞰吴、越”,在南北相争的态势下显得极为紧要,不仅是东晋防御北方入侵的前线阵地,也是进攻关、陇的桥头堡。发生在这里的重要战役和历史事件也说明了这一点。
公元219年关羽的襄樊之战。关羽北伐曹魏,围困襄阳和樊城,“水淹七军”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。虽然关羽一度取得重大胜利,但最终被曹魏和东吴的联军击败。
公元378年前秦攻东晋襄阳之战。前秦苻坚派遣大军进攻襄阳,苻丕率七万大军直取襄阳,东晋襄阳太守朱序依靠汉水屏障进行抵抗,但最终前秦胜利。
襄阳在东晋时期不仅是军事防御的重要基地,还在多次战役中展现了其战略价值。襄阳的得失直接影响到东晋的安危,是东晋抵御北方入侵的重要门户。其地理位置和多次战役的结果,使得襄阳在东晋历史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东晋时期襄阳的社会状况从政治、经济和文化几个方面表现十分突出。襄阳的政治地位十分重要,是东晋与北方政权对抗的前线。襄阳地区军府的沿革与各政治集团的斗争密切相关。例如,东晋太元十七年(公元392年),郗恢来到襄阳,接替老将军朱序,任雍州刺史,成功击退前秦的进攻,保住了河南一带。此外,襄阳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,多次成为政治斗争的焦点。襄阳地区的经济状况也十分繁荣。襄阳地区田土肥良,桑梓野泽处处可见,农业条件优越。东汉末年,由于黄巾起义引发的两次大移民,大量高素质人才流入襄阳,使得襄阳一度成为吸引全国人才的洼地。这些移民带来了先进的农业技术和生产力,进一步推动了襄阳地区的经济发展。襄阳在东晋时期的文化交流也非常活跃。东汉末年,荆州牧刘表保境安民,吸引了大量学者和官员聚集襄阳,使得襄阳成为全国的学术中心。这种文化交流和融合不仅促进了学术的发展,也丰富了襄阳的文化内涵。
有如此的政治、经济和文化的背景,前文所述的人物对话、文化交流和思想碰撞便可见一斑。
习凿齿(317年—384年,另说325年—393年、328—413年,字彦威,襄阳(今湖北省襄阳市)人,东晋著名史学家、文学家。习凿齿曾被权臣桓温辟为从事、西曹主簿,因反对桓温的篡逆图谋,旋降为户曹参军,后任荥阳太守,最后解组归里巷。曾力邀著名高僧释道安到襄阳弘法,亦在中国佛学史上产生一定影响。习凿齿晚年经历存在争议,一说被苻坚征召,于长安会面,归附于前秦,后因疾回襄阳养病;襄阳为晋室收复后,习凿齿被征以国史职事,未就而卒。另说习凿齿因不屈于苻坚逼用,为避杀身之祸而隐遁江西新余白梅。习凿齿精通玄学、佛学、史学。主要著作有《汉晋春秋》《襄阳耆旧记》《逸人高士传》《习凿齿集》等,其中《汉晋春秋》是影响深远的史学名著,对后世的文学和史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习凿齿的才华和学识为他赢得了许多荣誉和尊重。他与清谈之士韩伯、伏滔相友善,在文学和史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,他在政治上也曾有所作为。其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。当他被前秦苻坚攻陷襄阳时,他被接往长安,苻坚曾说:“朕以十万师取襄阳,所得唯一人半,安公一人,习凿齿半人。(因习有脚疾,故称半人)”这句话充分体现了他在当时的影响力。
习凿齿博学广闻,以文名著称,其辩才早已名满天下。而习凿齿后来并向谢安推荐道安,力赞道安知识渊博、道风严谨,不以神通惑众。
释道安(312年—385年),常山郡扶柳县(今河北省冀州市)人。前秦时期杰出的文学家、佛学家、翻译家,卫氏望族出身,汉族。七岁上学,学习《诗》《书》《易》《礼记》《春秋》等儒家书籍。十二岁出家为僧,学习印度佛理。五十三岁南下襄阳,在襄阳研究佛学十余年,颇有建树,后成为前秦时期的佛教领袖,深受前秦宣昭帝苻坚的喜爱。释道安最突出的贡献,是用中国传统文化解释外来文化,做到“洋为中用”。在弘扬佛法的过程中,释道安提出了“不依国主,则法事难立”的著名观点。这是佛法本土化,与时俱进,与社会相适应的哲学理念在佛学文化上的重要体现,也是一次重要的哲学实践。
从汉、魏直到东晋,这几百年来,从古印度传来的经书渐渐多起来了,但是传经人的姓名、年代,人们却说不清楚,后人考证也很少有结果。于是道安开始编纂经书的总集名目,标明传经人的情况,排列年代时序,结集为《经录》一书。使众经有据,这都是道安的功劳。《经录》一出,各地的学道者,纷纷前来求学和修行。
释道安是东晋时期杰出的佛教高僧,对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了多方面的重大贡献:一是统一僧团姓氏。道安规定出家僧人以“释”为姓,认为僧徒都是释迦牟尼的弟子,应统一姓氏。这一规定一直延续至今,成为佛教僧团的重要传统;二是编纂佛教经录。道安编纂了中国佛教史上第一部经录——《众经目录》。此前,佛教经典虽多,但缺乏系统整理。他的工作为后世佛经的整理和研究奠定了基础;三是推动佛经翻译。道安在襄阳和长安期间,主持和参与了大量佛经的翻译工作,包括《四阿含》《阿毗昙》等重要经典。他还总结出“五失本,三不易”的翻译原则,为后世译经者提供了重要的指导;四是制定僧团规范。道安制定了《僧尼轨范》,规范了僧团的日常活动和戒律,包括行香定座、六时行道、布萨悔过等内容。这些规范被天下寺院广泛采纳,极大地促进了佛教僧团的组织化和规范化;五是创立“本无宗”学派。道安是般若学“本无宗”的创始人。他结合中国传统思想,提出“无在元化之先,空为众形之始”的观点,推动了般若学的发展,也为后来的佛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;六是培养佛教人才。安的弟子遍布南北,其中慧远等成为一代名僧。他通过讲学和著述,培养了大量佛教人才,为佛教的传播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;七是推动佛教中国化。道安强调佛教与国家的关系,提出“唯依国主,才能成立法事”的原则。这一思想使佛教在中国社会中逐渐扎根,推动了佛教的中国化进程;八是注释佛经。道安对大量佛经进行了注释,使佛经的传播更加广泛和深入。他的注释工作不仅方便了讲经者,也为佛经的进一步研究创造了条件。总之,释道安在中国佛教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,他的贡献对佛教的传播、组织化和中国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- 汉晋春秋文化奠基
《汉晋春秋》是东晋史学家习凿齿撰写的一部史书,记述三国史事,以蜀汉为正统,魏武虽复汉禅晋,尚为篡逆,遂以晋承汉。全书54卷,一作47卷(见《隋书·经籍志》)。《汉晋春秋》记述史事起自东汉光武帝、止于西晋愍帝281年间。后人对此多有评说。
唐·房玄龄等《晋书·列传·第五十二》评价习凿齿“习氏、徐公俱云笔削,彰善瘴恶,以为惩劝。夫蹈忠履正,贞士之心,背义图荣,君子不取。而彦威(习凿齿)迹沦寇壤,逡巡于伪国。野民(指徐广)运遭革命,流连于旧朝,行不违言,广得之矣。”
唐代史学家刘知几《史通·外篇·卷十八》:“自战国已下,词人属文,皆伪立客主,假相酬答。至于屈原《离骚》辞,称遇渔一讹‘汉’。父于江渚;宋玉《高唐赋》,云梦神女于阳台。夫言并文章,句结音韵。以兹叙事,足验凭虚。而司马迁、习凿齿之徒,皆采为逸事,编诸史籍,疑误后学,不其甚邪!必如是,则马卿游梁,枚乘谮其好色。”刘知几在《史通》还将陈寿的《三国志》与习凿齿之《汉晋春秋》作对比,直斥前者对司马懿父子屡战屡败、公然篡位弑主等丑行多所回护,而将忠实记录这一切的《汉晋春秋》奉为“直书”典范:“然则历考前史,徵诸直词,虽古人糟粕,真伪相乱,而披沙拣金,有时获宝。案金行(晋)在历,史氏尤多。当宣、景开基之始,曹、马构纷之际,或列营渭曲,见屈武侯,或发仗云台,取伤成济。陈寿、王隐咸杜口而无言,陆机、虞预各栖毫而靡述。至习凿齿乃申以死葛走达之说,抽戈犯跸之言,历代厚诬,一朝始雪。”(《史通·直书》)“自梁、陈已降,隋、周而往,诸史皆贞观年中群公所撰。近古易悉,情伪可求。至如朝廷贵臣,必父祖有传,考其行事,皆子孙所为。而访彼流俗,询诸故老,事有不同,言多爽实。昔秦人不死,验苻生之厚诬;蜀老犹存,知葛亮之多枉,斯则自古所叹,岂独于今哉?”(《史通·曲笔》)
裴松之在《三国志·蜀书·董允传注》中,引用了《襄阳记》的记载后,又说到与《汉晋春秋》说法不同:“此二书俱出习氏而不同若此……以此疑习氏之言为不审也。”
晋陈寿《三国志·魏书· 二十八(王毋丘诸葛邓钟传)》中,裴松之在作注时对《汉晋春秋》的记载评论到“臣松之以为如此言之类,皆前史所不载,而犹出习氏。且制言法体不似于昔,疑悉凿齿所自造者也。”
清代顾炎武认为正统之论始于习凿齿,他以蜀汉为正统,而将曹魏视为篡逆。
历史上,对《汉晋春秋》评价褒贬不一,虽然有各自的史学观不同,但这些评价表明,《汉晋春秋》在史学界具有重要地位,并对后世史学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有人认为,习凿齿和司马迁的史学观“如出一辙”,这是一家之言。我们认为习凿齿与司马迁的史学思想确实有相似之处,但绝不是“如出一辙”。相同点之一,二人都重视历史的教化功能,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强调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,希望通过历史的记录和总结,为后人提供借鉴和启示,体现历史的教化功能;习凿齿在《汉晋春秋》中也强调历史的教化作用,通过记载历史事件和人物,展示道德观念和政治理念,以史为鉴。 相同点之二,都注重历史的真实性。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力求客观真实地记录历史,尽管受到时代和资料的限制,但他尽量做到“实录”。习凿齿在《汉晋春秋》中也强调历史的真实性,他通过严谨的考证和筛选史料,力求还原历史真相。
然而,二人在史学思想、研究重点和时代背景等方面还是存在着诸多差异的。
一是时代背景与研究目的不同。司马迁生活在西汉时期,其史学研究的目的是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。希望通过系统记录历史,总结历史发展的规律,为当下的国家治理提供借鉴;习凿齿生活在东晋时期,当时民族矛盾和政权合法性问题突出。他通过史学研究,强调东晋政权的正统性,以应对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对正统地位的争夺。
二是他们的史学思想有差异。司马迁注重客观纪实,强调史书应客观真实地记录历史事件,反对编造虚假传说。主张通古今之变,注重研究历史发展的趋势和规律,认为历史是一个不断变化和发展的过程。提倡兼容并包,在思想上兼容并包,既尊崇儒学,又吸收其他学派的思想;习凿齿遵从、强调正统观念,认为东晋政权是正统,反对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合法性。强化人才观念,在《襄阳耆旧记》中提出“功以才成,业由才广”,强调人才对国家和事业的重要性。
三是他们的史学方法有差异。司马迁采用纪传体形式,将历史事件按时间顺序记录,并以人物传记的形式介绍历史人物。采取多源考证,广泛阅读和考证各种史料,包括经传、著述等,对不同来源的史料进行筛选和甄别;习凿齿则论证正统,通过撰写《晋承汉统论》等著作,论证东晋政权的正统地位。侧重文学性,其著作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文学性,注重通过生动的叙述和描写来增强史书的可读性。
总之,司马迁的史学思想更注重客观纪实、通古今之变和兼容并包,其研究目的是总结历史规律,为国家治理提供借鉴;而习凿齿的史学思想则更强调正统观念和人才观念,其研究目的是为东晋政权的合法性提供依据。二者在史学思想、研究重点和时代背景等方面都存在明显差异,因此不能说他们的史学观“如出一辙”。
- 耆旧记载牧守门风
《襄阳耆旧记》是中国最早的人物志之一,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。该书共五卷,内容涉及襄阳地区的人物、山川城邑和地方官员等。书中保存了许多正史未曾记载的人物资料,对于研究三国时期的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。该书名言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,强调顺应时势、谋定而后动的重要性,这在思想和行为上都有深刻的熏陶作用。
《襄阳耆旧记》又称作《襄阳记》,《唐志》作《耆旧传》,《宋志》作《记》,是研究襄阳古代人文的重要历史文献。《郡斋读书后志》曰“记五卷。前载襄阳人物,中载山川城邑,后载牧守。观其记录丛杂,非传体也,名当从《隋志》。”愚案《续汉·郡国志注》,蔡阳有松子亭,下有神陂,引《襄阳耆旧传》;《文选·南都赋注》同引之,则称《耆旧记》。刘昭生处梁代,其所见在《隋志》前,则知称《传》之名其来已久。《三国志注》多省文,称《襄阳记》(《水经注》、《后汉书注》亦同省文),其载董恢教费袆对孙权语,臣松之案:《汉晋春秋》所载,不云董恢所教,辞亦小异,二书俱出习氏,而不同若此。”
该书在其体例上很有特点。一是人物筛选严谨。书中选取的人物都是襄阳籍或在襄阳有重要贡献的人物,遵循了严谨的遴选标准,确保所记录的人物具有高尚的品德和广泛的影响力;二是记事内容精准。书中对每位历史名人的事迹进行了详细的记录,内容准确,涵盖了他们的生平、贡献和历史影响;三是语言颇有特色。书中广泛使用了判断句,保留了上古汉语中无系词的判断句形式,同时也采用了以“为”表示判断的非名词性谓语判断句,以及由系词“是”表示判断的判断句。这些特点表明《襄阳耆旧记》正处于从上古汉语判断句向近代汉语判断句演化的过渡阶段;四是结构框架布局很有特点。书中通过对名人传记的记录和唱和互动,实现了对结构框架的布局和叙事方式的创新,使得记叙内容更加丰富。
该书用简洁的语言记载了一些主要人物及其事迹,如:
杨虑:字威方,襄阳人。少有德行,为沔南冠冕。年仅十七岁去世,门徒数百人,号为“德行杨君”。
杨仪:字威公,杨虑的弟弟,曾担任蜀汉丞相诸葛亮的长史,加绥军将军。
许汜:字汜,杨虑的同里人,曾为魏武帝曹操的从事中郎。
杨颙:字子昭,杨仪的宗族,曾入蜀担任巴郡太守、丞相诸葛亮的主簿。
庞德公:襄阳人,居于岘山之南沔水上,躬耕田里,夫妻相待如宾。曾拒绝荆州牧刘表的邀请,后携妻子登鹿门山,不知所踪。
庞统(字士元):庞德公的侄子,曾被诸葛亮称为“凤雏”,后成为刘备的重要谋士,担任军师中郎将。
司马徽(字德操):鱼梁洲人,曾评价诸葛亮和庞统为“卧龙”和“凤雏”,并称他们为“水镜”。
等等这些人物在《襄阳耆旧记》中被详细记载,反映了当时襄阳地区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氛围。
《襄阳耆旧记》第五卷,专门记载曾经在襄阳驻守的“牧守”大将。记载他们在襄阳的丰功伟绩,以及人民对他们的评介,同时也说明襄阳的战略地位之重要。例如:
胡烈,字武贤,咸熙元年担任荆州刺史,以其仁政和惠化闻名,修复堤坝,深受百姓感激。他在一块石碑上刻下:“赞美贤明君主,才智超群如山岳。陶广的美德,如同天地,周公孔子为楷模。我军威震四方,如同春阳般温暖,冬日般照亮。耕者相让田界,百姓生活富饶。胡父之恩,无法估量。”
羊祜,字叔子,武帝时担任都督荆州军事,开设学校,安抚周边,深得江汉地区人民的爱戴。他去世时,南州人听到消息,集市罢市,巷哭声不断,连吴国守边的将士也感伤落泪。羊祜热爱山水,常去岘山品酒作诗,感叹贤士虽多,但大多默默无闻,期待身后名声能留传。
杜预,字元凯,担任镇南大将军,督管荆州军事,修建学校,施行德政,深受百姓爱戴,被誉为“杜父”。他修建水利工程,开凿水道,使荆州交通便利,百姓受益。
山简,字季伦,出镇襄阳时,面对战乱,他优游度日,醉心于酒。他的行为和喜好被编成童谣,流传至今。
刘弘,字和季,推行教化,鼓励农桑,宽刑减赋,深受百姓爱戴。他体恤士兵,改变不公的旧制,使百姓能共同分享山泽之利。他的去世,使襄阳百姓悲痛万分。
朱序,字次伦,镇守襄阳期间,以英勇闻名,曾斩蛟除害,保卫城池。他的母亲韩氏更是展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,领导妇人守城,被誉为“夫人城”。
从《襄阳耆旧记》中,也可以看出当时襄阳的门阀望族以及门风习惯。东晋时期襄阳的主要门阀望族包括庾氏、习氏等。这些家族在东晋时期不仅在政治上有着重要地位,还在文化和社会生活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庾氏家族在东晋时期以庾亮和庾翼为代表,他们通过北伐的名义控制了襄阳,进一步巩固了家族的势力。庾亮和庾翼相继以北伐为名,排挤了桓宣的势力,最终控制了襄阳,这一举动不仅增强了庾氏在东晋的政治影响力,也显示了门阀家族在政治斗争中的策略和手段。习氏家族以习凿齿为代表,这个家族在魏晋时期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显著的文化成就。习氏家族世代居住在襄阳,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蕴。习凿齿以其史学成就著称,他的《汉晋春秋》对后世影响深远。习氏家族不仅在政治上有一定的影响力,还在文化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,展示了门阀家族在文化传承中的重要作用。
就门风习惯而言,东晋时期的门阀望族普遍重视家族的传统和荣誉,家族成员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和相互支持。这些家族往往通过婚姻、政治联盟等方式来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。例如,庾氏家族通过北伐和控制襄阳来增强家族地位,而习氏家族则以文化成就著称,展示了门阀家族在不同领域的竞争和合作。
门风是指家庭或家族世代相传的风尚、生活作风,即一个家庭或家族中的风气。它是一个家庭或家族中代代相传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,体现了家族成员的精神风貌、道德品质、审美格调和整体气质。门风的具体内容包括家庭或家族所奉行的道德规范、崇尚的风骨气节、遵循的行为准则、追求的价值标准、沿袭的生活方式以及家庭特有的文化氛围、生活习惯、言行规矩和禁忌等。通过每个家庭的道德规范作用,门风能够影响社会的每一个个体成员,进而规范整个社会风气。
总之,《襄阳耆旧记》是东晋时期的一部重要历史文献,记录了襄阳地区的历史人物、文化遗迹和地方风物。这部作品不仅在历史研究中具有重要价值,一是该书较完整地保持了文化记忆。《襄阳耆旧记》详细记录了襄阳地区的历史人物、文化遗迹和地方风物。书中涵盖了从先秦到清代的历史人物传记,包括帝王将相、文人墨客、起义领袖、仁人志士等,展现了襄阳人杰地灵的文化底蕴。通过这些记录,襄阳的历史和文化得以传承和发扬,成为当地文化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;二是该书极具历史研究价值。其中保存了许多正史不曾为之立传的人物资料,具有很高的史料研究价值。书中记录了许多三国时期的人物背景和事迹,对于研究三国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;三是该书具有极高的地方认同。通过记录襄阳的历史人物和文化遗迹,增强了当地人对襄阳历史文化的认同感,促进了地方文化的传承和发展。
及至今天,由该书演绎出诸多的现代文化活动。近年来,襄阳市委宣传部和市社科联组织编写了《襄阳历史名人》一书,进一步发掘和传播襄阳的历史文化,提升了襄阳的文化影响力。也产生了广泛的现代影响。在现代,襄阳市通过出版《襄阳历史名人》和《襄阳古诗词100首》等书籍,继续传承和发扬襄阳的历史文化。这些书籍不仅献给襄阳人民,也献给所有关心和支持襄阳的人们,进一步提升了襄阳的文化知名度和影响力。
本章小结:对于习凿齿的晚年经历存在争议,一说曾被苻坚征召,于长安会面,后仍回襄阳;襄阳为晋室收复后,习凿齿被征以国史职事,未就而卒。另说习凿齿因不屈于苻坚逼用,为避杀身之祸而隐遁江西新余白梅。无论如何,习氏一族在襄阳的历史遗存“习家池”迄今仍为襄阳名胜。而继山简之后,为习家池注入新的文化内涵的人,是习郁的后人、东晋史学家习凿齿。对习家池最早的文献记载,目前可见的是习凿齿所著的《襄阳耆旧记》,书中记载:“襄阳岘山南八百步,西下道百步,有习家鱼池。”此后,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对习家池的地理位置及建筑形制等都有较为详备的记载。正式被称为“习家池”,应是在唐前后。